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伯力不被那些皇亲国戚的子弟们待见，团圆佳节之夜，他也只能一身汉人白衣背影孤寂地穿过行人如织的街市，好不容易来到了清净地方，却听到了一阵阵似有若无的管弦丝竹之声，走近了门口，见小厮们忙碌着布置，好像要有宴会了，这又是大汉的哪位高门大户吧，门口的马车里下来一位模样好不拘泥于凡尘的英俊少年。

这少年见到他，径直走了过来：“今天这有宴会，这府里的主人只在乎才华，不在乎门第，我看你不是庸俗无能之辈，你也随我去看看吧。鄙人齐衡。阁下如何称呼？”

伯力来不及细想为何他竟会被邀请，只说道：“伯力。”也忘记了汉人拱手的礼仪，没有委婉拒绝。

“请。”齐衡浅笑着说。

穿过院子，回廊，拱桥，伯力看到灯火通明的花园里摆放好了坐席，桌案上也放着好似刚摘下的鲜果，齐衡说：“这只是文人居所，不是大户，莫嫌清冷。”

“这不清冷，比我在这城里的几年见到的都好些，我不喜那些俗气贵物。”

“那便好，我们去那边的亭子歇歇吧，我来这的路途有点远。”

“刚才我看齐兄的穿着不似长安人，就想你可能是从远处来的。”

齐衡说：“我确实不是长安人。不过，我要提醒你，这里的主人脾气古怪，不许来访者们互相告知来地去往。”

“我在长安的时间也不短了，今天头一回听到这。”伯力想这人是看出我是谁了，故意捉弄我？外地人也想欺负质子伯力了。

“伯力，你是不信我的话？我是真心觉得你好，想结交你这个朋友，只可惜……”他们之间隔的不是千里距离，若不是今天的偶然相遇，对于伯力来说，怎么能相信朝代更迭之后的未来呢？“只可惜这好像做梦一样的幻影。”齐衡愁绪万千，手没有碰酒盏，而是拿起一块玫瑰花饼吃了起来。

伯力又不觉他是想捉弄自己了，哪里有捉弄人的人一边吃玫瑰花饼，一边哭啼啼呢？

“怎的？刚才只是梦？”齐衡醒了，屋里面烛火晦暗，看书上的字都有些目涩，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公爷了，不过是维持着要风得风，要雨得雨的壳子。他自嘲着自己太过清醒，在刚才的梦里，他早就觉得荒谬离奇，他到了史书上提到的长安，从轿子往外看，那一切的细节又如此逼真，“小公爷莫慌，我家主人时常宴请文人雅士，前几次递过请帖，可都被拦下了，贸然请来是十分冒犯，可我们下人也是不得已。”

“你们不是寻常世间的？”齐衡想着自己被贸然请来的状况，有些恼怒，也有几分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。不得不说，他也有些欣喜，他又变回了当初的少年人。

“我们这些下人只不过是凡夫俗子，只是主人特别些。一会儿要是遇到其他的宾客，千万不要说自己来地去往，若是说了，就会失了命数中的一个因果。”

齐衡看到远处站着一位看着自己的人，齐衡不自觉走过去，编了与府邸主人熟悉的谎话。

还记得那人是伯力，也还记得伯力嫌弃着说：“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？再说喝酒才行，你吃点心算什么！”他被伯力劝了好几杯酒，喝得昏沉沉，听到伯力说：“我要送你个见面礼，这个银匕首，看到了吧，我当年拿它杀过人。”

齐衡还继续以为那只是梦时，一把银匕首从袖子里掉了出来。